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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点一点将上官鸿信推离他的世界。是他把他留在永远的过去。所以上官鸿信停止迈步,停止不切实际的追逐,即使默苍离放缓了脚步,他也不复有填补的闲心。他隔着沟壑凝视默苍离的背影,等他再也走不动一步,等他耐不住回一次头。

    等他看见那道伤痕横亘陆地,飞沙扬尘,寸草不生。

    现在他看见了,默苍离想。所以呢。

    也许他是故意视而不见,羽国之乱后他确实意识到有什么已经改变,但那时的上官鸿信已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一个。他同他相处,敷衍如水面浮沫,不肯再袒露分毫真实。

    如果默苍离曾经爱过人,那他会知道这是感情死去的前兆。

    上官鸿信曾爱过他,然后他放了那把火,烧空他的心。每一日,上官鸿信在他身边的每一日,都只在冷眼旁观,任钝刀残忍凌迟,忽快忽慢、或多或少,日积月累而至消磨。

    默苍离侧目看他沉睡,其实他知道他们已无可能。

    他让他靠近,再践踏他的心。不止一次,不止过去。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,一而再再而三地验证,于是被cao纵的一方终是厌倦。上官鸿信厌倦了,厌倦总是雾里看花,厌倦掺杂着利用的刺痛感。他的尊敬和迷恋不足以让他跪下双膝任由驱使,没有人天生就得忍着痛在心上割刺。他要的不是墨家巨子,不是一尊用来供奉的神像。

    2

    默苍离沓着鞋子走动,脚步轻缓,柔软的地毯吸收了杂音,像是无声的积雨云。他拉开窗帘,透过整面打通的玻璃看窗外,梧桐随风摆动,